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示意圖非文中孕婦

剛畢業那年,我對工作滿腔熱情。

一日晚班時,白班護士交班時對我說:人流室有一名15歲的阿紅(化名)在流產,還交代我要注意保護會陰,因為懷孕7個月了,這種情況會陰保護不好會撕裂陰道的。

我們一起去查看病人:一個俊俏臉色蒼白的女孩子正躺在人流室的床上,兩腿分開搭在流產床的架子上,腹部至大腿蓋著一床薄薄的小棉被。查體見已有規律宮縮,間歇較密,估計很快就排胎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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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外站著一個中年婦女,手裡抓著一個黑色的挺大的手機,見我出來,急切地問:「大夫,怎麼樣了?很快會生嗎?」「很快的了,你是她什麼人?」「我是她媽媽。」「哦。」我猜測這位媽媽應該是位生意人,因為在我從走廊來回走的過程中聽到她拿著手機不斷在通話,內容大概是服裝的銷售方面的事情。

我密切觀察阿紅的宮縮情況,她不停在喊痛,大聲地哭,對我的檢查不是很配合,身體不斷地扭來扭曲,產床跟著發出吱吱的搖擺聲。對這樣一個漂亮的女孩子經受這樣的遭遇我心如刀絞,不知該如何幫她,只有儘可能滿足她的要求。

我給她講一些故事鼓勵她,突然我看到她在用力,我立即用手去摸她的肚子,宮縮很緊,腹部很硬。再看,壞了,胎兒的頭露出了,立即保護會陰,可是情急之下,很多事情來不及了,胎兒立即就出來了,只聽「哇」的一聲,流產的胎兒哭了。

阿紅突然從產床上坐起來大聲喊著:「我要孩子」,門外的中年女人也探盡頭來:吃驚地問:「活了?」?我緊張地想哭。已經顧不上很多了,我大聲地喊著阿紅的媽媽進來,協助扶阿紅躺下,然後麻利地將新生兒包好,放在一邊,處理好胎盤等事宜。

這個孩子的生存給我帶來了很大的麻煩。首先因為是流產,不允許有活胎出現的,而現在居然活了;二是家人的氣憤。原來阿紅是本市郊區某縣城的中學生,因父母長期在外跑生意,阿紅一直和奶奶生活在一起。7個月前的一次期終考試,阿紅考的很差,老師嚴厲在班上批評了她,因此負氣離家出走到該市來了,一位可親的40多歲的酒店老闆很「關心」她的遭遇,留下她工作,並給予優厚的待遇,就這樣酒店老闆很快成了阿紅的「男朋友」。

偶然一個機會,阿紅在商場買衣服,撞見了自己的媽媽,在母親與老闆達成某種協議後,母親帶阿紅來院流產。因此阿紅現在要養活這個孩子,媽媽能不著急嗎?

阿紅流產後第二天,查房時看到新生兒放在阿紅身邊:因流產時注入流產藥,孩子的皮膚手指甲都黃黃的,很漂亮的女孩,的確令人愛憐。但注入藥物的孩子可能會出現很多併發症,比如:失明、肝腎功能的損害等等,反覆向阿紅和她媽講清楚。鑑於阿紅尚不滿16週歲,在她媽媽的堅持下還是放棄了這個孩子。

幾天後,阿紅出院了。未留下片言隻語。我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。我不知道未滿16週歲的花季少女有如此經歷該怪誰?她的今後命運將怎樣?

我只能默默地祝福阿紅了!

為住院病人保守秘密

《倫理學》強調,醫護人員有為患者保守秘密的義務。患者因為治療的需要,須如實告知病情,其中包括自己的某些隱私,而這些隱私如果透露給其他人,對病人的打擊或許是致命的。《醫療事故處理條例》對此也做過強調。我自認為是守法公民,是一名待病人如親人的好護士,曾經做了一件為患者保守秘密的事,而且可能因為我的善意行為挽救了病人的家庭。但我常常懷疑自己的行為是否真的正確?因此想與大家分享。

那是一個寂靜、淒冷的冬夜,我獨自坐在辦公室一角,一邊烤火,一邊翻閱病歷。凌晨三時,電梯門輕輕地開了,一名中年男士背著一名30歲左右的女人急匆匆地來到婦產科。我立即起身帶他們到婦科檢查室,協助男人扶女子躺到婦科檢查床上,此時鮮血正順著女人的褲腳流到地上。男人說今晚他們同房後該女子就出現這種情況(大出血)。

醫生來了,檢查後,告知是陰道後穹隆破裂出血,需要行後穹隆修補術,需要病人或家屬簽字。男人不肯簽字,他說自己不是老公,醫生說:未婚夫也可以;「未婚夫也不是」,醫生覺得奇怪:什麼關係能作這種事?因此說:「哦,這樣啊!那病人自己簽字吧!」,女人簽了名。手術做好了。安排病人在病床休息。

早晨6時,女人挪著虛弱的步子來到辦公室,突然跪下去,嚇我一跳,她說:「等回不要告訴我老公實情好嗎?就說我是摔的。我倆感情挺好的。」我很吃驚,這都叫感情好?我扶她起來說:儘量吧。

約20分鐘後一名中年男子氣喘吁吁地來到護士辦公室,擔心地問:「醫生,我老婆病情重嗎?」我說:「現在較穩定,需要休息,給她弄點好吃的吧」,又問:「到底是怎麼回事?」,我正思索著該怎麼回答?恰巧有人喊我,我藉故說:沒大礙的,休息幾天會好的,問你老婆的,我都向她交代過病情了。我忙,抱歉!之後的日子,女人的老公關懷備至,夫妻和和美美,女人很快康復可以出院了。

出院的日子,女人特地來辦公室向我告別,後面跟著他的老公。她僅說了聲:「謝謝!」就滿臉淚花。我不知道這淚都包含什麼:感激?愧疚?幸福……?還有自責嗎?

孩子血型與父母血型不符

產科病房的走廊裡,一位男士正大動干戈,罵醫護人員搞錯了他的兒子,理由是:手裡的一張血常規檢驗報告,上面清楚地載明,孩子的血型與他和妻子的血型不符。要求查清楚。科室護士長正戰戰兢兢地給他解釋,並囑咐工作人員盡快去查。

原來,新生兒出生後,產科常規為其查血型,一般出生後的第二天下午出結果。通常血型不予家人通報,某種情況下家人問或孩子病情需要會提及,該新生兒的父親也是這種情況下知道孩子的血型的。當他得知孩子的血型是B型時,認為不可能,因為孩子的母親是A型,父親是A型,不會有B型血的孩子。因此他斷定是醫護人員把他的孩子弄錯了。

產科很快查清楚小孩沒搞錯。為了慎重,請檢驗科親臨科室為該新生兒複查血型,結果很快出來了,的確是B型。

男人沒有再說話,只是冷冷地看著妻子。兩天後就要求出院,走的時候男人特意到辦公室給工作人員留下自己的手機號。有個工作人員多嘴:你老婆留下過手機號了。男人逐字逐字慢慢地說:我留我的。

男人明白了嗎?他在想什麼?我不知道怎樣幫助那個看起來可憐的女人,她剛生完孩子呢。

生命的守護神

我是婦產科病房的一名護士。那個冬日的下夜,我做了一件讓我想起來就驕傲的事情:一個剖宮產術後內出血的病人因為我的及時發現,倖免死亡。

冬日凌晨一點鐘我按時接班了。上夜護士交給我一個剖宮產術後已3小時的病人:我查看著:女,31歲,胖胖的,心電監護儀顯示:心率稍快,餘生命體徵平穩。或者受麻醉藥物的影響,亦或者下夜的原因,病人昏昏沉沉的。我叫了她的名字,清醒,對答切題;觀察尿量不多;順手調了補液的滴數,病人微汗,旁邊坐著她的陪人,我告訴他盯緊病人和新出生的嬰兒,有事就按鈴。接下來我查看了病房其它病人32人。

半小時後,我再去查看病人:心率偏快,補液順利,尿少,腹部因比較肥胖看不出問題,我摸了宮底,做了腹部扣診,覺得可能有內出血情況,及時匯報醫師。醫師起身查看病人後,說沒什麼,補液稍快點,就睡去了。又過了一小時,再去看病人,各種臨床徵象提醒我一定有內出血情況,再匯報醫師,醫師查看病人後,讓我電話與手術室聯繫後,病人再次平車入手術室。至手術室門口,患者突然心跳驟停,經心臟按壓後,生命體徵恢復。術中發現子宮縫合傷口處滲血。腹腔滲血量較多。

病人得救了。但她並不知道是我救了她。10天後病人痊癒出院了。醫院因此獎勵我50元,我真的不想要,真的不是因為少,而是密切觀察病情是護士的職責。護士是病人生命真正的守護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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