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兒子四五歲時,偶爾寄住郊區外婆家,週末我有些時間打發在那個城郊結合地帶。住郊區最大的好處是,房前屋後的空地可以種菜。那是我的一個興趣。有一天,我突然被菜地旁邊一面高牆裡的巨大哀嚎聲嚇了一跳。我才知道,那裡是一個強制戒毒所。

很慚愧,我又增添了一份去菜地的不大陽光的興趣。其實,與其說是興趣,倒不如說是好奇。一天,一位頭髮花白者步出鐵門,搖晃幾步跌倒在菜地邊的路上。我趕緊跑過去,扶起骨骼有些硌人的老人。歇息稍許,瞭解到,老人是市裡一名退休教師,兒子在牆裡面,已經是N進宮。老人有一句話對我衝擊很大,「生養這個孽種三十多年,就高興兩天,出生那天,結婚那天,其餘,是操勞,是傷心,是禍害。」看著老人那令人信服的眼睛,我幾乎得出一個人生真諦:只要不吸毒,男人活在世上再沒有什麼大不了的。我三十不到,還沒觀世界,已經有了這個世界觀。看著兒子漸漸接近我的身高,有一天,我突然決定把抽了20年的煙戒了。菸草與毒品隔得遠,我仍然覺得它們隱藏著關聯。

愛兒子,是一個男人最不可切割的人格成分。

新浪微博有一個粉絲超過2300萬的大V,他關注的卻只有寥寥7人。這恐怕是新浪微博到目前為止被關注與關注二者數量差最大的一個。這7人中,6個團體賬號,是個人的只有1個,他的名字是——房祖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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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一定已經猜到,微博的主人是成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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愛有千萬里,盡在不言中。

可是,做兒子的房祖名在乎嗎?感知嗎?理解嗎?珍惜嗎?感恩嗎?我說不好。按道理,31歲的男人,已經而立,少有不惑,應知天高地厚,冷暖炎涼;可是,當兒子在老子贈送的北京頂級豪宅中烏煙瘴氣、一地雞巴毛時,我以為他已用行動做了回答。

事發當日,正在倫敦為電影宣傳的成龍,「憤怒」「震驚」。匆匆趕回北京,發佈博文,自己「很羞愧」「很心痛」,母親「更是心碎」,「身為你的父親,我願意與你共同面對未來之路。」
未來將會是一條什麼樣的路?

不說不可避免的牢獄之災,單說戒毒。如果讓我講句科學層級的真話,那就是:毒品是無法徹底戒除的。沒有百分之一,沒有萬分之一。「一日吸毒,十年戒毒,終生想毒」,不是一句空話。香港有個以扶持「回頭是岸者」為教義的基督教組織,教友以出獄、戒毒人員為主。裡面有個牧師,年輕時是個戒毒成功者,後來入了神學院,中年後轉入台灣傳教。三十多年過去,在台北的醫院因癌症過世。臨終告解,問他還有什麼心願?老牧師竟幽幽說:「好想來一管。」令人不寒而慄。

據說,財富、尊嚴、存活期,吸毒者存在著一個數學換算。資金充裕,可以一直抽下去,靠交替品種和間歇性戒斷保持快感,作為隱秘的愛好,繼續過體面生活;一旦千金散盡,再尊貴的人物,流落到窮困潦倒的癮君子圈裡,行尸走肉,大概一兩年內就銷聲匿跡,屍骨無存。

成龍應該具有這些常識。可是,他是父親。心碎後,只有用眼淚在暗夜裡粘起來。然後……
沒有然後。富可敵國又怎麼樣?心尖上的針,永遠在著。

眼淚漸漸流乾,性靈漸漸風乾。再輝煌的男人,跌了這一跤,苦不堪言,深陷冰窟,生不如死。

李雙江如是。張國立如是。

今天,成龍如是。
本篇文章摘取自網路